「我們公司7成的人都去過台灣了,就我沒去過,」世界最大的科學園區服務集團、中關村最具規模的孵化器企業──啟迪控股總裁王濟武,將菸頭撚撚台灣朋友送的長壽香菸沾粉笑著感慨。早在10年前,他原本有機會應時任國民黨副主席吳伯雄之邀,以兩岸經濟論壇的主講人身分到台灣,卻因各種政治因素,讓他無法成行;他有點負氣地說,「現在是我沒有特別想去了......。」因此,直到現在仍未踏上寶島一步。
年僅45歲的王濟武,是北京科技界與金融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北京清華經濟學院畢業後,先從事房地產,轉赴香港發展時,曾任京泰證券董事總經理,經手同仁堂等大型陸資企業上市案。2003年看好北京奧運的都市更新商機,創辦百駿投資控股,在當時一日三市的中國房市中大有斬獲。
但與絕大多數的土豪式投資不同,宏觀經濟專長的王濟武隨即看到反轉徵兆,「我比王石還早看出景氣週期即將結束,經濟重心會從房地產轉到科技創新。」於是他自2005年開始,將資金大舉轉向母校清華,特別是當時的啟迪控股。
啟迪控股前身為清華科技園發展中心,是清華大學的校辦企業,2000年轉型為啟迪控股,王濟武毅然決然投入身家,目前他自己的百駿投資持有啟迪3成3股權,清華控股則持有啟迪45%股權。透過啟迪,王濟武對數家龍頭企業取得影響力,如紫光、清華陽光等,在今年1月以前,王濟武仍擔任紫光股份董事長,持有紫光2成5的股權。
今年初,清華大學重新調整旗下各控股公司結構與定位,其中紫光集團將其所持生技製藥公司ST古漢18.61%股權轉讓給啟迪,啟迪則將紫光股份13%股權讓予紫光集團,紫光股份董事長才改由紫光集團董事長趙偉國擔任。
在深諳地產開發之道的王濟武大刀闊斧布局下,啟迪在短短3年內全世界已經布建100多個基地,中國的北京、南京、蘇州之外,香港最大的孵化器香港科技園就是啟迪投資。美國矽谷第一個中國人主導的孵化器,也是啟迪於2012年與矽谷銀行等設立的創源孵化器(InnoSpring),在南韓、俄羅斯、日本甚至巴基斯坦也都陸續設立了海外據點。
在全球創新創業最火熱的北京中關村清華科技園內,王濟武首次接受台灣媒體訪問,大方分享啟迪的商業模式,以下為專訪紀要:
問:中國到處都在扶植創新創業、到處都在開發科技園,啟迪做的和同業有什麼不同?
答:早期清華科技園只有兩種收入:開發園區土地收益和投資收益,但所謂的投資收益也是以向孵化的新創公司收租金、服務費,用房租換來少數持股而已。2012年我回來清華擔任啟迪控股的總裁時,即推動園區3.0,也就是集群式創新,用「互聯網+」的思維來做園區。
身為北京清華大學校辦企業所營運的科技園,啟迪控股自然和那些開咖啡廳、創投的做得不一樣,我們是做頂層架構的,主要有三個內容:做園區開發、做領導型科技企業的投資控股,以及科技金融。
首先談園區開發,我的作法是集群式創新。3年前清華科技園區僅20幾個點,在我有意識地布局之下,現在全世界已營運了100多個園區,每個園區內數百家企業,我可以透過大數據蒐集和互聯網,取得各項用電、用水、進出貨量等各種資訊,匯集起來即能從系統中自動化調度各區資源,進而發掘新需求、開創新公司。別人還在累積數據量,而我已經在運用了。
我既然掌握了企業訊息,啟迪創投和孵化器直投部門即可藉此做分析,因此投資的績效也特別好;也能大膽去開發本來不具備科技要素的二、三線城市,如銀川、包頭等,加速各地城市化進展。
問:與一般孵化器最大不同之處在於,啟迪能提供新創企業全方位的金融服務,請多談談這方面事業的布局?
答:雖然我不是科技背景,但我學的是宏觀經濟,專長也在金融證券,能看出現在做孵化器不能再靠便宜的房租吸引新創企業,創投也太多了,市場最缺的是一條龍的金融服務。
因此我從無到有建立了啟迪金融控股集團,能提供中小信貸、保理、融資租賃、科技銀行、發行上市等一家公司從小到大所需要的所有金融業務,這個事業也是我花了好幾年、投資了上百億元才布建完成,政府沒有給特別支持,但如今卻成為我們領先同業的基礎。
很多人只做眾創空間,銀行、證券和創投也只是在各自業態裡面做,不是系統性支持,我則是多年來有意識地一個一個申請牌照去做,看似分散,但集合起來卻成為全方位的金融服務。
因為我掌握企業資訊,貸款放出去目前都沒有壞帳,就算企業破產,我也可以將債權轉成股權,轉成啟迪創投業務。像是從2000年就開始投資的中文在線,累計投資4000多萬元人民幣,破產兩次,現在終於上市了,市值達百億元,今年貢獻啟迪收益達20多億元人民幣。
有了數據庫作為基礎,我除了透過金融孵化上市公司,也能利用金融手段持有龍頭上市公司帶動創新創業,就算新創模式失敗,只要併入上市公司,也算是一種創業成功。我很喜歡打麻將,常用麻將理論比喻。很多人想市場都是相對靜態,但我的理論是動態組合。市場變動太快,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副牌本來能做清一色,但打到一半勢頭不對,那就改做混一色,經過系列性地布局,好好打也是一副好牌。
問:啟迪的目標是什麼?
答:未來的城市一定是一座科技城市。因此啟迪的目標就是在各地建立智慧城市,因此控有的所有企業,也是為了提供城市智慧化服務而產生的,包括紫光股份、桑德環境、清華陽光,他們也隨著啟迪的規模與腳步同步成長。這是啟迪與新加坡的騰飛集團、深圳的天安數碼最大的不同之處。
問:給台灣一些建議?
答:台灣的科學園區經營仍值得借鏡,今年啟迪商學院的一批同仁也會去台灣清華見習,不過台灣可以參考我們在香港科技園的作法。和國內不一樣,香港園區一定要國際化、招募國際企業。台灣有人才、創意、機電優勢,也趕快跟上這股創新迸發的科技大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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