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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人類大歷史：從野獸到扮演上帝》這本書（作者哈拉瑞，天下文化出版） ，獲得了很多跟人類演進有關的知識，也觸發了我對「進化與征服」這件事的想法。

「AI人工智能」、「機械人/機械學習」與「社會階層的極化」是大家常在探討的話題。很多人都預測，照今日科技與社會的演變速度，百年甚至數十年後，人類社會將變成什麼樣子？觀古鑑今，這本書的第一個章節就給了我很多思考點。

以前常聽到「尼安德塔人」、「智人」與「直立人」這些名詞，我以為他們是幾萬年前在不同地區的原始人類，大概都是我們現代人的祖先吧！看了這本書才知道我搞錯了。原來，每天在馬路上閒逛、在辦公室裡打電腦與擠在捷運車廂裡的這個物種，只是原始人類的其中一種，叫做「智人（Sapiens）」。所謂的「人類」不光只有我們一種，地球上「人」這類動物曾經還有「尼安德塔人」、「直立人」、「梭羅人」、「弗洛瑞斯人」與「丹尼索瓦人」（包含我們智人，考古學家至少發現六種）。這就像地球上的熊不只一種，有很厲害的灰熊，有台灣黑熊、棕熊還有北極熊等（熊本熊不算，因為是智人假扮的），牠們彼此的基因是不一樣的。那有趣的問題來了，為什麼地球上有那麼多種熊跑來跑去，卻只剩下一種人，也就是我們「智人」呢？

目前主流的理論，是「智人」逐步取代（幹掉）了其他的人種，掌握了整個地球。現代人的基因裡，雖然有少量的尼安德塔人與丹尼索瓦人基因線索，但智人的基因還是佔絕大部分。照作者的說法，如果今天有個古代智人的屍體躺在停屍間裡，我們從外表根本無從判斷他跟我們的不同。簡單說來，我們智人是「人類家族」的最後殘存者，也可以說是基因勝利者。

但我們為何勝利？智人跟其他人種相比，到底強在哪裡？作者給的答案很讓我驚訝，竟然是「八卦的能力」！

曾有人推斷智人擅長用工具所以勝出，但考古研究告訴我們，當時所有的人類都有使用工具的能力。其實撇開人類，連黑猩猩與人猿都會用工具，所以工具顯然不是關鍵。那麼應該是靠智力勝出吧？否則怎麼叫做「智人」呢？也不對，目前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智人的智力比其他人種高（其實是我們贏了才厚顏地叫自己智人）。事實上，尼安德塔人的腦容量還比智人要大。而且論體力，尼安德塔人的身體素質也比智人要高很多。如果體力與智力最重要，那現在路上邊走邊滑手機的應該是尼安德塔人才對！

目前的研究顯示，距今七萬年前智人因為某種不明原因發展出了「先進的語言」，連帶引發一場認知革命。隨後智人培養出大型組織的協作能力，從此其他人種無法與之匹敵，漸漸被驅趕到邊緣地帶，逐步滅亡。

其實「語言」也並非智人的專利發明，其他人類與部分動物都有語言能力。像是猴子與鳥類就會用不同的音調來警告危險，海豚與鯨魚也都有各自的溝通方式。但智人的語言截然不同，因為我們有能力「八卦」跟討論「虛構」的事物。根據作者的說法，這是智人能夠組織龐大團體，擊敗其他物種的關鍵。

原始的人類就像黑猩猩一樣，會組成數十隻為單位的群體，一同打獵與生活。但智人逐步發展出比較細膩的語言，除了「有蛇要小心」或是「那裡有水果」這些訊息外，智人會像現在午休時間的上班族一樣，開始聊些有的沒的：比方說某某人很機車，會偷吃別人的食物；誰身上有蟲，千萬別靠近他等等，較複雜的「人際關係」於焉成形。慢慢地，智人的語言能力從「八卦」擴大到「虛構」的事物，比方說他們會討論合作的「規則」與「秩序」這些看不到摸不到的抽象概念，還會說故事來傳遞，後來成為法律、金融、國家與宗教的基礎，這是智人獨有的「超能力」，也是黑猩猩被關在動物園，尼安德塔人陳列在博物館的原因！

根據研究，自然界的動物群體受限於溝通能力，最多只有150個個體。但智人透過細膩的表達，可以組織起更龐大的團隊進行協作，打破這150人的限制。於是在地盤爭奪戰中，一個智人可能打不過一個尼安德塔人，但智人聚落可能有數百人，尼安德塔人頂多100多人，一個營甚至一個旅打爆一個連，剛好而已！

所以我們可以總結一下，智人之所以能夠統治地球，成為進化的贏家，關鍵就是更細膩的「人際關係」以及更複雜的「團隊協作」。仔細想想，這不正好是現在商業環境中最關鍵的兩項因子嗎？

前幾天讀到一篇網路文章「為何台灣人實力再強也難出頭天？美國從小教這件事，我們卻不在乎！」，我還挺認同的。西方教育真的更重視溝通協調與團隊合作的能力，這正是智人之所以勝出的核心能力；而東方教育相比之下更重視考試與記憶，這些卻都是很容易被機械取代的特質。

一直到今天都常聽到上班族抱怨，那個誰誰誰，只出一張嘴，沒看到他做什麼，卻佔盡好處。現在想想，這可能正是七萬年前某位被趕到蠻荒地帶的尼安德塔人對智人的評語。建議你看看這本書，看完後會發現，我們這個族群原本就是「靠一張嘴」才成為地球的主宰啊～

我內心有種感覺，在這個星球上一場新的演化正在發生。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世界的階級越來越往兩端走。有錢的越來越有錢，窮的人越來越窮；有知識的人懂得獲取更多知識，沒知識的人連怎麼學習都有困難。在生物學上，我們都是智人沒錯；但在文化上，人類卻逐漸分化成不同的族群。世界上不管哪個國家，有錢有知識的人談的都是一樣的事情，貧窮弱勢的人也幾乎遭逢一樣的困境。也許，只是也許，再經過幾年，人類的世界也會變成數萬年前智人與尼安德塔人的競爭一樣，沒有順利進化的一方黯然下台。

我不是社會學家，不知道如何逆轉這個局勢（私心覺得不太可能），但我相信，智人成功的關鍵：「人際關係」與「團隊協作」或許就是今日我們再度進化的秘密。尤其對從小在應試教育下長大的我們來說，努力培養溝通與社交技巧，總比跟人工智能拼運算，與機械人拼效率要來的聰明吧！

 

 

「大人學」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