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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哈佛跨學院必讀！意見分歧是常態，精確表達是每個人必備的能力。《說理I+ II》整理2500年歷久不墜的說服修辭法則，教你如何看清情境，靈活運用不同的說服工具，組織一場完美且擄獲人心的演講。

歐巴馬如何擄獲聽眾的心

那些認為偉大演說已死的人，應該好好欣賞二○○四年七月二十七日那場幾乎改變歷史腳步的演說。

四年前在爭取美國眾議院席位時失利，甚至無緣參加二○○○年的代表大會。在最近的民主黨美國參議院初選中勝出。敵對共和黨對手被性醜聞纏身。巴拉克．歐巴馬瞬間成為最耀眼的明日之星。

歐巴馬的演說讓他的書瞬間被推上各大暢銷榜，並贏得成千上萬名喜愛他的粉絲。就在一夜之間，他從政治新星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總統頭銜的競爭者。下一次，當他又站在代表大會的講台上時(二○○八年)，他接受民主黨的提名，成為總統候選人。

就他本人的例子而言，他證明了老派演說修辭的強大能力。歐巴馬運用了展示性修辭來鼓舞自己的追隨者，並將自己放在領導者的位置。

複製西塞羅的大綱

你或許會認為歐巴馬上過修辭學校。因為他完美地追隨西塞羅的腳步，用最復古而美好的方式來組織自己的演說：前言、敘述、分割、證明、反駁、結論。

• 前言。如同所有聰明的西塞羅派傳人，歐巴馬在自己的代表大會演說一開始，就建立起自己的人格：「這個舞台對我而言是非常不可能的。」漂亮地使用謙虛手段，平順地將演說推入敘述階段。

• 敘述。他向觀眾訴說父母親的故事─一個來到美國求學的牧羊人和一位出生在地球另一端的堪薩斯州少女。最後訴諸於道德，將自己的人格特質與美國價值連接在一起：「此刻我站在這裡，明白我自身的故事就是一個更廣闊的美國故事的一部分，」他說。「這是美國的真正本質，存在於人民那質樸夢想中的信念。」

• 分割。好的演說家會使用分割來呈現正反兩面，以最熱情的語言來描述自己這一方，至於對手……也不能太過明顯地責難對方。最好展現自己對於對手的錯誤感到萬分失望。這就是歐巴馬所使用的技巧：「今晚我必須對你們說：我們還有太多需要努力。」他真正的意思是，在小布希與錢尼執政四年之後，我們變得有更多事情要做。利用分割的方法，讓自己聽上去比對手更合情理，暗示自己才是好的一方。

• 證明。為了證明我們有多少事必須進行，歐巴馬使用了最經典的修辭工具─羅列清單：工作機會流往海外、石油公司將美國玩弄於鼓掌間、以安全為名侵害人民的自由、利用信念「作為分化社會的銳器」，還有發展越來越糟的戰爭。 

• 反駁。有趣的地方來了─明目張膽地攻擊對手。但歐巴馬的做法稍微和西塞羅的腳本有些不同。他沒有直接對著共和黨開砲，反而將矛頭指向企圖分裂美國社會的「輿論操控者與負面廣告商」。接著，他說出當晚最重要的一段話。一直到這個時候，他的語調都維持在非常穩定、理性的狀態，甚至有些短促。但現在，他加重說話的音量與抑揚頓挫，如同慷慨激昂地站在布道壇後的傳教士：「今晚，我必須對他們說，沒有所謂的自由派美國人與保守派美國人，只有屬於美利堅合眾國的美國人！」這句話立刻成為流傳到世界各地的名言。 

• 結論。一個偉大演說的結尾，必須同時兼具演說摘要與呼籲行動的功能：「說到底，這正是選舉的目的。我們應該加入充滿犬儒思想政治的一方，還是充滿希望政治的一方？」(「希望！」代表們大喊道，開心地回答這個修辭問題。)在處理了所有的邏輯問題後，歐巴馬用一連串的「and(然後)」來迎接眾人的歡呼。他描述了一個美好的未來，並以此刺激聽眾行動：「……約翰．凱瑞(John Kerry)將以總統的身份宣誓就職，然後約翰．愛德華茲(John Edwards)將以副總統的身份宣誓就職，然後這個國家將在經歷長久的政治黑暗時代後，重拾過去的光明……」每一句話都在觀眾間掀起巨大的歡呼，台下的聲音越來越大，直至震耳欲聾你根本聽不見歐巴馬的聲音，只能透過他的唇形讀出演說的結尾「謝謝，願上帝保佑你們。」

儘管凱瑞最後沒能以總統的身份宣誓就職，但歐巴馬的演說獲得空前絕後的成功─對他來說。西塞羅一定會非常驕傲。

如川普般呼吸

歐巴馬是復古派演說家的最完美化身，讓我們見識到美麗的辭藻、精心雕琢的韻律、嫻熟地使用人格、充滿戲劇化效果的故事鋪陳。

現在，是時候來了解川普的風格了。

川普的魔術可不是建立在長篇大論(真的很長)的演說上，而是充斥在其中的小小名言。他就像是單人脫口秀的喜劇演員，用短促的發言來鋪陳笑點，並用重複的方式或他最喜歡的句子「相信我」，來強調自己的論點。在議題或邏輯上，這些爆發點不一定前後連貫，從支持他的群眾規模，跳到說謊的媒體，再跳到移民。

但針對此一雜亂無章的狀況，我們有一個古老的方法可以使用。當我聽著這些演說時，我決定記錄川普脫口而出的議題時間長度。每一筆約略長達十二秒。

為什麼是十二秒？因為這是人深呼吸一口氣約莫可以停留的時間長短。你可以自己試試看。深深吸一口氣，接著大聲朗讀本頁的文字，直到氧氣用盡。古時候的人相信，我們的大腦就是在這段時間內發展。他們認為，一個良好表達的想法，能維持十二秒的時間。那聽眾吸收那個想法的能力呢？就跟演說者利用一次呼吸所能表達的內容一樣長。修辭學家稱此時間間隔為「演說週期法」。

古希臘人總利用此時間長短來陳述演說的結尾，或情緒高潮。歐巴馬也在二○○四年的民主黨國家代表大會演說中，使用此技巧：

沒有所謂的自由派美國人與保守派美國人─只有屬於美利堅合眾國的美國人。沒有所謂的白種美國人與黑種美國人與拉丁美國人與亞裔美國人─只有屬於美利堅合眾國的美國人。

記錄自己朗誦這段話的時間，並看看你能多接近歐巴馬的節奏。這段話精準地花了他十二秒的時間。就像西塞羅，他博得滿堂喝彩。